第五十九章 盘点家底_晚唐余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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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九章 盘点家底

  而除了土地和人口外,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军队了。

  之前张延礼的赤水军设置四都,但如今已经不能满足五州的统治,需要进行扩军,而且如今得灵、盐二州,也有了多余的土地养兵。

  赤水军的军制是变异的府兵制,即给士卒田地、但田地不多,又给了一部分粮食和钱财作为补充。

  但目前各镇基本都是募兵制,募兵制的成本非常高,一名士卒一年至少需要十余缗钱,这还不包括武器盔甲以及打仗时的赏赐,按目前各镇这种频繁的作战频率,实际开支可能要翻个几倍。

  募兵制的优势是士卒全部是全职业的脱产士兵,常年训练,士卒的战力极强,这点,张延礼已经充分了解到了。而且,这些脱产士兵只要给钱,不介意远距离长期作战,不受农时的影响,也不受距离的限制,不会出现疆土过大后,府兵因为出征距离太远而出现破产的情况。整体而言,募兵制的使用场景更为灵活。

  但募兵制的缺点同样非常明显,除了养兵花费大之外,就是士卒容易养成骄兵悍将的习惯。大部分士卒有奶便是娘,谁给钱多就跟谁,尤其是一些藩镇的牙兵,更是如此。

  晚唐动则兵变,和募兵制的特点也分不开的,这点对统治是极为不利的。

  所以,张延礼仍然打算实行原先那种半府兵制。有恒产者有恒心,只要士卒都有土地、有家庭,才会有负担,那种一无所有的士卒最容易发生兵变。在晚唐,最需要提防的就是牙兵兵变了。

  除此以外,那些从军队中脱离回乡的士卒,也能将他的统治延伸到基层。

  原先四都6000多兵马是肯定不够的。对于扩军,这个时代最常规的做法,是设立新的军号。比如说,原先归义军下,就有沙州、墨离、玉门三军,各军兵两千到三千。

  但张延礼当时为了以军管政,成立霸府,将节度使的权力剥夺,是用赤水军的体系来管辖各千户和乡。

  如此一来,各地的知县和刺史不说形同虚设,但权力被大大限制了。

  而张延礼接下来想要继续扩张地盘,又不想和朝廷翻脸的情况下,大概率还是想延续这個政策。如此一来,就不太好设立新的军号了,将全军全部归在赤水军的体系下更方便管理。

  但是一都一千兵马,设立太多都,并不方便直接管理。一个人能有效管理的人数不超过七个人,后世基本军队体系也基本三三制为主,说明这是经过长期实践后比较有效的一种方式。

  所以在都和军之间,还需要设立新的一轮层级。

  张延礼准备设立六营,分别为左右虎贲营、左右豹骑营、左右飞熊营,由这六营来管理麾下的军队和千户。

  除此以外,将原来的亲军三厢整编为南北二衙,北衙为亲军,原来的中厢右厢编入北衙亲军。

  南衙管理除了军事之外的其他事项,原先郭怀德管理的矿山、匠户,包括后面的军屯,以及高加福的斥候,全部归属南衙。南衙本身没有军权,但斥候和矿山护卫这些仍归南衙。

  北衙管军,除了建立一支最为核心的亲军外,其余各乡编制的团练兵也归北衙直属。

  这是张延礼目前构建的一套班底。

  原先张延礼以红、白、蓝、黑、紫区别四都兵马和亲军,但在实际执行过程中,发现问题相当多,首先就是紫色染料很罕见。之前张延礼想的很简单,河西多葡萄,用葡萄皮和汁水染就行了,按他的想法,确实制造了一批淡紫色旗帜,但很快,浆洗后几次后,这些紫色干脆又变成白色。到了后来,他的想法可以说是实质性破产了。

  这次,张延礼放弃了紫色,有那点染料不如往西边做生意,若能运到拜占庭,必然能卖出天价。

  而左右虎贲营、左右豹骑营、左右飞熊营就用红、白、蓝三种颜料,这几种颜色还算常见,而左营用纯色,右营用在纯色外加一圈黑色镶边。

  而各营只做旗帜,士卒只用一块纯色或者带镶边的布包头,如此一来,以示区分,又不会多加浪费资源。

  南衙则没有任何旗帜和服饰的要求,至于北衙,则统一用黑色作为旗帜和服饰。不知以后别人怎么称为他的亲军,黑头都,还是黑头军。

  不过,如此一来,这套班底就初步形成了。

  张延礼自沙州出兵,多次整编改制,到如今,才算是基本成型,今后,不管他有十五州,还是五十州,都可以用这套体系运行,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需要大动了。

  而六军、两衙首领的人选就相当关键,基本还是原来那套班底。

  六营首领为都知兵马指挥使,下为各个都头十将和各个千户。当然,张延礼只是一个节度使,手下这些人也没什么品级的概念了。

  而六营都知兵马指挥使,张延礼心中也有了人选,左虎贲营都知兵马使为李弘定、右虎贲营都知兵马使为阴信成、左豹骑营都知兵马使为安敬思、右豹骑营都知兵马使石秀林、左飞熊营都知兵马使为慕容浑、右飞熊营都知兵马使为曹进玉。

  这六营各有旗帜,平日里倒是可以用正红营、镶红营、正白营、镶白营、正蓝营、镶蓝营来称呼他们了。

  这六人都是张延礼的心腹,虽然担心李弘定和阴信成二人在沙州问题上的立场,但他相信随着自己实力不断增强,他们也会做出正确的选择,至于平时,只能尽可能让他们二人在中原,避开河西事务了。

  其实让曹进玉担任此职,张延礼不是很放心,但如今这个局面,忠心比能力要重要的多,只能先让他这样,后面再慢慢教了。

  目前张延礼的河西留守赤水军有两千四百人,分别在石秀林和慕容浑麾下,这二人连同这些兵马,整编为右豹骑和左飞熊二营,每营暂设二都,让二人自行补充。

  而其余四军,目前张延礼麾下整编后的神策军与赤水军一共一万四千人,但其中万人分别为前后左右中五都,张延礼只准备整编其中前后二都,左右中三都则暂时不去动他,仍归周融、崔则礼、窦续三人麾下,免得战时出现变故。

  灵州剩余的千余牙兵,张延礼也尽数编入军中,这些人不能放走,否则必然生乱,如今也只能慢慢消化了。

  而除了这六千人,其余八千人,编为十都。其中北衙二都,其余四军,每军暂设二都。

  目前六营十二都加上北衙二都,一共十四都兵马,每都人马都不全,只得以后慢慢补充了。

  当然这六营一万多兵马并不是一视同仁,这里面的神策军和夏绥兵目前还是募兵性质,只有六千老赤水军的底子才是正儿八经的授予土地的战兵。

  而之前在凉州扩充的八百多预备兵,这次准备在灵州一并授予耕地,编为战兵。

  至于这边整编的神策军和夏绥兵,以及周融、崔则礼、窦续三人麾下兵马,等平定长安,士卒若有愿意到灵州、凉州等地定居的,可择优编入战兵,授予土地。

  除此以外,之前三州共29个千户,其中上等千户4个,中等千户13个,下等千户12个。如今加上灵州的5个党项下等千户,一共有34个千户,理论上了可出兵31400人。

  目前张延礼就这34个千户,平均放在六营之下,由六营都知兵马指挥使管辖。

  理论上,张延礼目前可动用接近五万兵马,但这只是理论值,若是想让这五万人来长安,恐怕长安还没到,他的后勤就已经崩溃了,然后各军全散了。

  大部分胡兵骑兵只能在攻打周边时能出动全部的兵马,像这样来长安勤王,一个千户能出动两百人,就已经是极限了,就这样,还是长安周边供给粮草,若是从凉州转运,恐怕一个千户也就能出动20人,甚至更少。

  除此以外,理论上还有各州镇兵,但张延礼目前保留了盐州的千余镇兵,等后面再考虑如何处置,这些镇兵还得放在赤水军麾下。

  除此以外,南北二衙,北衙作为亲军,北衙暂时不设都虞候一职,两都十将分别提拔曹孝杰和安佛儿担任,这二人在沙州时就是张延礼亲兵,忠诚毋庸置疑。而南衙就比较复杂了,暂时也不设主管官员,南衙分情报司、军令司、后勤司、军器司、盐铁司、屯田司、商税司、以及讲武堂,当然这些目前只是张延礼能想到的机构,等以后再慢慢补充。

  目前架构比较简单,涉及到情报和军令军法的归高加福,他一人身兼多个职责,而涉及后勤、军器、盐铁的归郭怀德。至于商税一直是由安怀淑亲自管辖,至于屯田比较复杂,由令狐兴晟管辖。

  张延礼让他们一人身兼数职,也为了以后将他们的职权分开。

  其中关于盐铁司,甘肃二州有铁矿,是主要兵器的生产来源,而盐州有几处盐池,也是不错的财源,需要专门人来管理,甚至需要配备一定量的军队。

  自桑弘羊提出的盐铁官营,历代王朝倒是一直实施下去,盐州的几处盐池虽然不如河中盐池一年百万缗钱的收入,但一年三五万缗倒不是问题,这几处盐池也是历任朔方节度使最主要的财源。

  光这几处盐池的收入,张延礼就能给足田令孜的上供,不过田令孜自己也没想到,他前脚刚从张延礼这里敲了不少竹杠,没到一年长安沦陷,张延礼自然一钱也没给过,等以后再说吧。

  而北衙还有管理各乡团练兵的职责,不过目前各乡团练兵只有刚有了轮廓,而曹孝杰、安佛儿二人也没这个能力,等以后团练兵成了气候,他在北衙中再设立一个机构管理。

  这些团练兵,张延礼暂时没抱多大期望,目前只有肃、甘、凉三州的三十个乡编制,灵盐二州就算编制乡里,张延礼也不会让他们组织团练兵,只有各乡中赤水军士卒增多之后,张延礼才会考虑让他们训练团练兵。

  灵、盐二州已定,张延礼让麾下兵马分批前往武功县,提防被黄巢窥破虚实,领兵前来攻打。

  至于他本人,则一直留在灵州,麾下兵马一直没少于五千,他亲自主持前期的检地和清查户口一事,如果有不服的,必须以霹雳手段镇压,这是他的根本,绝对不能出问题。

  好在灵州作为边境州,百姓贫困,土地兼并并不严重,没有太强的土豪地主。而且灵州刚打了一场内战,张延礼的狠辣手段确实震慑了不少,面对张延礼的检地和清查户口一事,灵州本土没出现什么乱局。

  如此,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月,等到张延绶前来,张延礼终于见到了一年多没见的弟弟。

  对于这名亲弟弟,张延礼还是比较放心的,他既有能力,也没有太多的野心,不需要他操心。比另一个亲弟弟省心多了,不过,如今那个令人操心的弟弟,也不需要他操心了。

  “见过兄长,凉州一切安好,侄子侄女们也都安康。”

  与张延礼见面后,张延绶没有太多拘谨,聊起了凉州的一些家常。

  张延礼与他耐心地聊了一些日常,然后说到正事。

  “这灵州刺史一职,由吾兼领,汝担任之灵州长史一职,替吾处理各事。”

  “灵州情况复杂,汝不可大意。不过检地、清查户口,编户齐民一事,势在必行,此乃吾之根基,不可轻视。汝在凉州已操办过,此时不过照章而行。”

  “但汝需小心,凉州一张白纸,任汝施为,没有太多阻力,但灵州内部错综复杂,有些事情需要借力而为,汝需谨慎行事。”

  “吾留汝的亲卫,无论何时,皆不可让其离开,一定要带在身边,留守灵州的士卒亦不可让其离城。”

  张延礼关切的说道,若不是令狐兴晟在凉州主持军屯一事,还要安抚两三万巢俘,他实在是不打算让张延绶来冒这个险,如今只能小心叮嘱了。

  “尚有一事,之前延嗣没于灵州,吾已查明,乃灵州党项破丑氏所为。”

  “如今吾已斩杀破丑氏首领,屠戮其全族,正好拿来祭奠延嗣。”

  听闻此言,张延绶神色复杂,但很快便掩饰住了自己的情绪,不过他的这点变化哪里能瞒得住张延礼,不过张延礼也不会在此说破。

  对于凉州的变故、张淮鼎张文彻等人的密谋一事,张延绶镇守凉州、对此事相当清楚,他当然知道张延嗣在凉州之变时扮演的角色,对于张延嗣在灵州死于党项人之手一事,他也有所怀疑,这个事情太凑巧了。

  但如今张延礼又提到这个问题,并且直言张延嗣之死,让他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只是意外,还是说他想多了。

  而张延礼不管张延绶的反应,将这件事直接说出,并且让延绶作为见证,与他一同将此事报给沙州的张淮深,不过,这件事情张淮深到底信几分,他也没有把握,不过目前也只能这样了。

  有些事情,既然做了,他就不后悔。

  “尚有一事,还需报予兄长。”

  张延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,而是话锋一转,轻轻揭过,转而说起来其他事情。

  “吾等在三州采用的租庸调,而中原各地已实施两税法上百年。”

  “不知吾等该如何实施,尤其灵盐二州该如何处置。”

  听闻此言,张延礼也很诧异,这个税收的差异他都没有注意到,经过张延绶的提醒,他才发现这个明显的问题。

  租庸调建立在均田制的基础上,肃、甘、凉三州目前张延礼平均授田,短期内是有这个实施基础,而灵、盐二州人均土地差别很大,不能单纯用租庸调来收取税收。

  而两税法户无主客,以见居为簿,人无丁中,以贫富为差。

  两税法的作用巨大,天宝年间,户税钱达二百余万缗,地税粟谷达一千二百四十余万石。但两税实施后,就可以达到一千三百万缗钱,超过天宝年间,加上盐课、酒课、茶课、矿课、商税等,朝廷收入可以达到两千万缗钱以上。好的年份,朝廷一年能收上三千万缗钱。

  这里面,盐课是大头,基本上每年有六七百万缗钱收入,盐课里面,两池盐利每年一百五六十万缗钱,三川盐利六七十万缗钱,剩下的则是盐运使上交的盐利,每年都有三四百万缗钱。

  要知道,安史之乱后,朝廷已经不可能从河朔三镇中收上税了,而大唐如今十四道,光一个河北道,就占了天下人口的近两成。

  如此局面下,两税法之后的税收居然比天宝年间还要多。

  “此事并不冲突,可两者取其长处。”

  “首先不可另设苛捐杂税,此为根本。另征收百姓实物与钱亦可共存,但粮食绢等价格,需由政府确定公布价格。”

  “不可让商人囤积居奇,更不可让其肆意打压收购粮价。”

  “除此以外,汝与令狐长史等人可商量一致,吾欲取消户调,不再对丁口征税,而只根据土地多寡征税。”

  张延礼想了想,根据自己后世的经验,直接说道,但到底会执行成什么样子,他是一点把握都没。有些事情,不是他张口一说,就能实施的下来,受限于这个时代的管理水平,很多政策要越简单越好。

  “兄长确定如此,若是不征户调,不对丁口征税,则会产生大量流民。”

  张延绶对此不是很放心,连忙出言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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